精彩小说尽在幽兰书苑! 手机版

您的位置 : 幽兰书苑 > 悬疑惊悚 > 闺蜜的忌日,她的鬼魂回来找我索命_精选章节

精选章节

更新时间:2025-11-06 01:55:41

01

今天是苏蕊的忌日,整整一周年。

窗外,秋雨连绵,细密的雨丝像是无数冰冷的钢针,执拗地敲打着玻璃,那声音并不响亮,却带着一种阴冷的穿透力,一下下钻进我的骨髓里。我蜷缩在沙发的角落,房间里所有的灯都关了,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,密不透光。在这片自己制造的、令人窒息的黑暗中,只有手机屏幕发出的一点微弱的光,像坟地里的鬼火,映着我惨白的脸。

一整天,我都没敢出门,甚至不敢靠近窗户。我怕,怕看到任何与她有关的景象,怕听到任何熟悉的声音。回忆是一头被囚禁的猛兽,一旦被释放,就会将我撕扯得粉碎。

一年前的今天,我最好的闺蜜,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——苏蕊,从那座海边的悬崖上坠落,被汹涌的浪涛吞噬,尸骨无存。警方经过一番调查,最终将此案定性为“意外失足”。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个说法,除了我。因为只有我知道,那根本不是意外。

是我,亲手将她推向了深渊。

就在我被内心的罪恶感折磨得几近崩溃时,一阵尖锐的门铃声毫无征兆地响起。

“叮咚——”

那声音像一道惊雷,在我死寂的世界里炸开,我的心脏猛地一缩,手机差点从颤抖的手中脱出。我惊恐地瞪大眼睛,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,连呼吸都停滞了。

这个时间,会是谁?我没有点外卖,没有网购,更没有约任何人。这一年来,我几乎断绝了所有的社交,像个幽灵一样活在自己的壳里。

“叮咚——叮咚——”

门铃声固执地响着,一次比一次急促,一次比一次凶狠,仿佛门外的东西急于破门而入。我的头皮阵阵发麻,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扼住了我的喉咙。我咬着牙,强迫自己从沙发上站起来,双腿却软得像面条。我扶着墙,一步步挪到门边,身体冰冷,汗水却湿透了后背。

我贴在门上,小心翼翼地凑近猫眼。

楼道的声控灯没有亮,外面是深不见底的漆黑,什么也看不清。只有雨声,和那催命般的门铃声。

“谁……谁啊?”我的声音干涩沙哑,抖得不成样子。

门外,没有任何回答。

回应我的,只有更加疯狂的门铃声。它不再是“叮咚”,而是长长的、持续的蜂鸣,像一声绝望的哀嚎,尖锐地刺穿着我的耳膜。

恐惧之下,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。或许是恶作剧?我壮着胆子,对着门外吼道:“别按了!再按我报警了!”

话音刚落,门铃声戛然而止。

世界瞬间安静下来,静得可怕。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,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声响。

我屏住呼吸,再次凑到猫眼上。

就在这时,楼道的声控灯“啪”的一声亮了。

猫眼那小小的圆形视野里,出现了一张脸。一张苍白浮肿、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的脸。她的眼睛空洞地望着我这个方向,嘴角似乎还挂着一抹诡异的微笑。

是苏蕊!

“啊——!”我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,魂飞魄散地向后跌倒,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了地板上。

不,不可能!我看错了!一定是幻觉!苏蕊已经死了,死了一年了!

我挣扎着想爬起来,门外,那个我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,带着一丝阴冷的、仿佛从水底冒出来的湿气,贴着门缝钻了进来。

“微微,开门啊,是我。”

是苏蕊的声音!那种带着点娇嗔和任性的语调,我一辈子都忘不了。

“微微,你为什么不开门?你不是最喜欢我送你的那条裙子吗?你看,今天我特意穿上了。”

我的脑海里“轰”的一声,瞬间浮现出苏蕊坠崖时穿的那条白色连衣裙,上面溅满了她自己的血,在那个阴沉的下午,像一朵被摧残的、凋零的白玫瑰。

“你……你到底是谁?别装神弄鬼!”我用尽全身力气,色厉内荏地吼道。

门外传来一阵轻笑,那笑声空洞而诡异,像是从幽深的地狱传来,带着无尽的怨毒。

“微微,我的好闺蜜,你怎么忘了?一年前的今天,你亲手把我推下去的时候,我就是这么笑的啊。”

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冰锥,狠狠刺穿了我最后的心理防线。

她知道了!她什么都知道了!她不是来叙旧的,她是来索命的!

“你胡说!你是个疯子!快滚!滚!”我歇斯里底地尖叫,手脚并用地向后爬,随手抓起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,用尽全力朝着门口砸了过去。

“砰”的一声,烟灰缸砸在厚重的防盗门上,发出一声闷响,又弹落在地,摔得粉碎。

门外的声音并没有消失,反而变得更加阴冷。

“林微,你跑不掉的。这扇门,挡不住我。我回来,就是为了带你一起走。黄泉路上太孤单了,你来陪我,好不好?”

话音刚落,房间里所有的灯光开始疯狂地闪烁,吊灯、壁灯、落地灯,像是在打着某种恐怖的节拍。电流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,空气中,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和海水的咸湿味弥漫开来。

我惊恐地发现,那味道的来源,竟然是我自己。

我低头一看,只见我的手腕上,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,鲜血正汩汩地往外冒,染红了我的睡衣。可我,竟然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疼痛。

紧接着,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。

我的手机屏幕突然自己亮了起来,屏幕上,是我和苏蕊的最后一张合照,就在那片悬崖边拍的。照片里,阳光明媚,两个女孩笑靥如花。可现在,照片里的苏蕊,她的脸正缓缓地转向我,嘴角咧开一个非人的弧度,她的眼睛里,流出了两行鲜红的血泪。

一行用血写成的字,缓缓地浮现在照片下方。

“轮到你了。”

02

我发出一声濒临崩溃的尖叫,将手机狠狠扔了出去。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,撞在墙上,屏幕瞬间碎裂,然后彻底黑了下去。

我连滚带爬地冲进卧室,用尽全身力气“砰”地一声甩上门,然后反锁。我还不放心,又拖过沉重的梳妆台死死抵住门板。做完这一切,我才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样,背靠着门瘫坐在地。

我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,牙齿不受控制地上下打颤,发出“咯咯”的声响。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,紧紧地攥住了我的心脏,让我几乎无法呼吸。

她回来了,苏蕊真的回来了。她不是幻觉,也不是我的噩梦,她是来索命的厉鬼!

我不能死!我不想死在这里!

强烈的求生本能让我暂时压下了那灭顶的恐惧。我颤抖着手,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另一部手机——这是我备用的,一直没怎么用过。我哆哆嗦嗦地解锁,拨通了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。

电话只响了一声,就被接通了。

“喂?微微?”电话那头,传来男友陈峰温柔而磁性的声音。

听到他声音的瞬间,我的眼泪毫无征兆地决堤而出。积压了一整晚,甚至是一整年的恐惧、委屈和罪恶感,在这一刻彻底爆发。

“陈峰!救我!救我啊!”我泣不成声,语无伦次地喊着,“她回来了!苏蕊……苏蕊她回来了!”

“微微?别怕,出什么事了?你慢慢说,我在听。”陈峰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,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,像一束温暖的光,照进我冰冷绝望的世界。

“她就在门外……她就在我家门外……”我一边哭,一边惊恐地注意着门外的动静,“她说要杀了我!她说今晚是我的死期!陈峰,她说她什么都知道了……知道是我……”

“是我把她推下去的”这句话,我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。我怕,我怕连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都会失去。

电话那头沉默了足有十几秒,那十几秒对我来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。然后,陈峰果断地说道:“微微,你听我说,现在立刻报警!就说有小偷想闯进你家!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,衣柜里,床底下都行,锁好门窗,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!我马上就到!最多二十分钟!”

“报警?”我愣住了。

如果报警,警察来了,我该怎么解释?难道要我说,我被一个一年前就死了的鬼魂追杀?他们只会当我是个疯子!更重要的是,我怕警察会顺着这条线查下去,查出当年的真相。我不敢冒这个险。

“别怕,就说有小偷闯进来了,他已经被你吓跑了,但你还是很害怕。”陈峰似乎瞬间就猜到了我的顾虑,立刻说道,“你只是需要一个报警记录,明白吗?相信我,微微,我不会让你有事的。”

他的话像一剂强心针,让我混乱的思绪稍稍平复了一些。

对,陈峰会保护我的。就像一年前,他也站在我身边,坚定地告诉我,“微微,别怕,有我。这不是你的错,是苏蕊自己不小心。从今以后,我会代替她,加倍对你好。”

那一刻,这个男人就成了我生命里唯一的光。

为了他,我愿意做任何事,哪怕是……亲手终结我最好闺蜜的生命,然后用一生来忏悔。

我挂断电话,按照他的指示,颤抖着拨打了110。接线员的询问让我更加心慌,我只能胡乱地说着有小偷,已经被我吓跑了,然后就匆匆挂断了电话。

我蜷缩在床角,死死地抱着膝盖,将头埋进臂弯里,像一只鸵鸟,不敢再看,不敢再听。
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卧室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动静似乎真的消失了。房间里闪烁的灯光恢复了正常,那股血腥和海水的味道也渐渐淡去。一切都好像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噩梦。

可我知道,那不是梦。我手腕上那道已经停止流血的伤口,就是铁证。

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被这死寂逼疯的时候,我的手机响了,屏幕上跳动着“陈峰”两个字。

“微微,我到你家楼下了,开门。”

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门口,挪开梳妆台,透过猫眼确认是他之后,才颤抖着打开了门。

陈峰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,他一把将我拥入怀中,用他温暖的大手轻轻拍着我的背,他的怀抱坚实而温暖,是我唯一的避风港。

“没事了,微微,我来了。”

熟悉的怀抱,熟悉的雪松香水味,让我瞬间找到了主心骨。我趴在他怀里,放声大哭,将所有的恐惧和委-屈都宣泄出来。

“我好怕……我真的好怕……她真的回来了……”

“不怕不怕,有我在。”陈峰柔声安慰着,将我打横抱起,像抱一个孩子一样,轻轻地放在了沙发上。

他给我倒了一杯热水,又细心地检查了家里的门窗,确认没有被撬动的痕迹后,才回到我身边,将我再次搂进怀里。

“可能是你最近压力太大了,出现了幻觉。”他轻声说,“毕竟今天是……那个日子。”

“不是幻觉!”我激动地打断他,指着墙上那个破碎的手机,“我亲眼看到了!照片里的她会动!她还对我说话!”

陈峰捡起手机,看了一眼已经全黑的屏幕,眉头微微皱起,随即又舒展开来。

“这可能是什么恶作剧软件,或者是手机中毒了。”他删掉照片,将手机放在一边,安慰道,“别自己吓自己了,都过去了。”

看着他温柔的侧脸,我混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。或许,真的是我想多了。人过度恐惧的时候,是会产生幻觉的。

然而,就在这时,陈峰的手机突然响了。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,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快、但被我精准捕捉到的慌乱。他立刻起身,快步走到了阳台,并拉上了玻璃门。

“我接个电话。”

他的声音隔着玻璃传来,刻意压低了,但我还是隐约听到了几个关键词。

“……知道了……她情绪很不稳定……按计划进行……处理干净,别留下尾巴……”

我的心,猛地一沉,像是坠入了一口冰窖。

一股寒意,比刚才直面苏蕊的鬼魂时,还要刺骨,还要绝望。

03

陈峰很快就打完了电话。他走回来的时候,脸上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温柔,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慌乱只是我的错觉。

“公司有点急事,一个项目出了点问题,我得回去一趟。”他俯身,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,声音里带着歉意,“本来想留下来陪你的。你乖乖在家睡觉,把门反锁好,别胡思乱想了。明天一早我就回来陪你吃早餐。”

我抬起头,静静地看着他。这张我深爱了一年,依赖了一年的脸,此刻却显得如此陌生。

刚才那个电话,真的是公司打来的吗?为什么他要躲着我接?“她情绪很不稳定”指的是谁?是我吗?“按计划进行”又是什么计划?最让我毛骨悚然的是那句“处理干净,别留下尾巴”。

无数个疑问像毒蛇一样在我脑海里盘旋,我第一次对这个我奉若神明的男人,产生了怀疑。

“怎么了?这么看着我?”陈峰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,关切地伸手抚摸我的脸颊。

他的手掌依旧温暖,我却感到一阵恶寒。

我摇了摇头,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:“没事,你去吧,工作要紧,路上小心。”

“真乖。”陈峰宠溺地揉了揉我的头发,然后拿起沙发上的外套,转身离开了。

门被关上的瞬间,那巨大的声响仿佛敲在我的心脏上。房间里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,可我的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。

苏蕊的“鬼魂”,陈峰奇怪的电话,这两件事在我脑海里疯狂交织,让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不安。我不再只是害怕鬼,我开始害怕人,害怕我身边这个最亲密的爱人。

我突然想起,一年前,苏蕊坠崖的那天,陈峰也在场。

那天是苏蕊的生日,我们包下了海边的一栋别墅开派对。所有人都玩得很疯,苏蕊更是喝了很多酒。派对进行到一半,她拉着我到别墅后面的悬崖边吹风。

海风吹乱了她的长发,也吹红了她的眼眶。她靠在我肩上,哭着问我,为什么她那么喜欢陈峰,陈峰却始终对她若即若离。

我当时心里五味杂陈,有心疼,但更多的是无法抑制的嫉妒。因为我看得出来,陈峰对我,和对别人不一样。他的眼神,他的关心,都超越了普通朋友的界限。

苏蕊越说越激动,脚下的高跟鞋一崴,身体就控制不住地朝着悬崖外倒去。我反应极快,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。

她的身体悬在半空,下面就是翻滚着白色泡沫的黑色大海。她惊恐地看着我,喊着:“微微,救我!快拉我上来!”

那一刻,只要我再用一点力,就能把她拉上来。我们是最好的闺蜜,我怎么可能见死不救?

可是,就在那一瞬间,我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树影下的陈峰。他没有呼救,没有惊慌,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们。当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时,他对我,缓缓地,却无比清晰地,摇了摇头。

那个眼神,冰冷,决绝,像一把无形的刀,斩断了我心中最后一点犹豫和善良。

那个眼神里,有默许,有怂恿,甚至……是命令。

于是,在一秒钟的天人交战后,我松手了。

我眼睁睁地看着苏蕊的身体像一片凋零的落叶,坠入无尽的黑暗。我听到了她最后那声绝望而凄厉的惨叫,那声音至今仍在我午夜的噩梦中回响。

事后,陈峰第一个冲过来,紧紧地抱着浑身发抖的我,不断地在我耳边重复:“这不是你的错,微微,是她自己不小心。别怕,有我,我会永远陪着你,保护你。”

我相信了他。或者说,我需要相信他,来减轻我那足以压垮我的罪恶感。

一年来,我活在无尽的愧疚和自责中,是陈峰无微不至的陪伴和爱,才让我没有彻底崩溃。

可现在,我开始怀疑,这一切,或许从一开始,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。

苏蕊的死,真的是意外吗?还是……我和陈峰,联手导演的一场谋杀?

不,我不敢再想下去。这个念头足以将我拖入万劫不复的地狱。

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试图从这团乱麻中理出一条线索。

如果苏蕊的鬼魂是真的,那她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?为什么偏偏是忌日这一天?

如果这一切都是陈峰在背后搞鬼,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?为了摆脱我这个“杀人凶手”?还是有别的,更可怕的企图?

我突然想起苏蕊的家庭。她是苏氏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女,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女。她死后,她名下的所有财产和股份,都由她的父母继承。而陈峰,只是一个家境普通的穷小子,虽然他很优秀,但和苏家的差距,不可以道里计。

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,像一条剧毒的冷血的蛇,猛地钻进我的脑海。

难道……陈峰的目标,从一开始,就是苏蕊家的财产?

他追求苏蕊,是为了钱。发现苏蕊对我这个闺蜜毫无防备之后,就利用我对他的感情,借我的手,除掉了苏蕊这个最大的障碍?

这个想法让我从头到脚,一片冰凉。

如果真是这样,那陈峰这个人,就太可怕了。他的心机,他的城府,都深不见底。

而我,就是他手上最锋利,也最愚蠢的一把刀。

现在,苏蕊已经死了。我这把沾了血的刀,是不是已经没有利用价值,到了该被丢弃的时候了?今晚的“鬼魂索命”,就是他计划的最后一步?让我精神崩溃,或者畏罪自杀?

就在这时,我的手机又响了。

我拿起来一看,是一个陌生号码。我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。

我犹豫了很久,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。

电话那头,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,沙哑而诡异的声音,分不清男女。

“林微,想知道真相吗?”

“想知道一年前,陈峰为什么要对你摇头吗?”

“来海崖别墅,一个人来。”

“否则,下一个死的,就是陈峰。”

04

海崖别墅。

那个埋葬了我所有青春、友谊和罪恶的地方。

电话那头的人是谁?是苏蕊的鬼魂,还是另有其人?他(她)怎么会知道陈峰?怎么会知道那个只有我和陈峰知道的秘密——他对我摇了头。

无数个谜团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,将我牢牢困住,让我无法呼吸。

我知道,这百分之百是一个陷阱。一个专门为我设下的,致命的陷阱。

但我必须去。

我不能让陈峰出事。哪怕他可能在欺骗我,利用我,但在真相没有水落石出之前,我仍然无法对他放手。更重要的是,我要为我自己寻找一个答案。我必须亲手揭开这个横亘在我生命中长达一年的噩梦,否则我迟早会被逼疯的。

我没有开车,而是打了一辆出租车,在离别墅很远的路口就下了车。夜色浓重,海风呼啸,像鬼魂在哭泣。我紧紧握着藏在袖子里的一把水果刀,手心全是冰冷的汗。

那栋矗立在悬崖边的别墅,像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。里面一片漆黑,只有几扇窗户,在惨白的月光下,反射出森冷的光,像一只只窥探人心的眼睛。

我推开那扇虚掩的雕花大门,一股夹杂着海水咸湿和尘土霉变的味道的冷风,迎面扑来,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
“我来了,你在哪儿?”我对着空无一人的大厅喊道,声音因为紧张而发颤。

没有人回答。只有我的回声,在空旷的别墅里来回碰撞,“在哪儿……在哪儿……在哪儿……”,显得格外诡异。

我壮着胆子,打开手机的手电筒,一步步往里走。

客厅的沙发和家具上,都蒙着白布,在晃动的手电光下,像一具具形态各异的尸体。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,画的是一个中世纪的贵妇,她的眼睛无论我从哪个角度看,都仿佛在死死地盯着我。

我走上二楼,木质的楼梯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声响,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脏上。我凭着记忆,走向苏蕊的房间。

还没走到门口,一阵悠扬的钢琴声就从房间里飘了出来。

是那首贝多芬的《月光奏鸣曲》,第一乐章。那是苏蕊生前最喜欢的曲子,她说那里面有大海和死亡的味道。

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,握着刀的手,因为过度用力,指节已经泛白。

我深吸一口气,猛地推开房门。

琴声,戛然而止。

房间里没有开灯,只有月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,在地板上铺了一层银霜。一个白色的身影,背对着我,静静地坐在那架黑色的三角钢琴前。

是苏蕊。

她穿着那条我再熟悉不过的白色连衣裙,乌黑的长发瀑布般垂下,遮住了她的脸。

“你终于来了。”她缓缓地开口,声音空灵而飘渺。

然后,她慢慢地转过身。

那张脸,苍白如纸,没有一丝血色。她的眼睛,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,深不见底,正直勾勾地“看”着我。

真的是她!是苏蕊的鬼魂!

我吓得连连后退,却被身后的地毯绊倒,一屁股狼狈地坐在了地上,水果刀也脱手而出,滚到了角落。

“苏……苏蕊……”我彻底崩溃了,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了下来,“你……你放过我吧……求求你了……我知道错了……我真的知道错了……”

“放过你?”她空洞的眼眶里,缓缓流下了两行鲜红的血泪,“那我呢?我沉在冰冷的海底,被鱼虾啃食的时候,谁来放过我?”

她从钢琴凳上站起来,一步步向我逼近,周身的怨气几乎凝为实质,让我感到刺骨的寒冷。

“林微,我那么信任你,把你当成我唯一的亲姐妹。我有什么好的东西,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。我那么喜欢陈峰,也只对你一个人说。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?就为了一个男人?”

“不……不是的……”在绝对的恐惧面前,我脱口而出,试图为自己辩解,“是陈峰!是他让我这么做的!是他不喜欢你!他说只要你死了,他就会和我在一起!都是他的错!”

事到如今,我只能把所有的罪责,都推到陈峰身上,祈求能换来一线生机。

“陈峰?”“苏蕊”发出一声凄厉而尖锐的惨笑,“我的好微微,你到现在,还执迷不悟吗?”

她话音刚落,房间的门突然“砰”的一声被关上了。

一个高大的身影,出现在门口,挡住了我唯一的退路。他按下了墙上的开关,刺眼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。

是陈峰。

他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,阴冷而陌生的笑容,像一个刚刚谢幕的演员,懒得再伪装。

“微微,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。我还以为,你会把所有的罪都自己扛下来呢。”

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,又看了看站在我面前的“苏蕊”,大脑一片空白。

“你……你们……”

只见那个“苏蕊”缓缓地抬起手,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和黑色的假发,露出一张与苏蕊有几分相似,但更加冷艳成熟的脸。

“你不是苏蕊?”我彻底懵了。

“我当然不是。”女人冷笑道,“自我介绍一下,我是苏蕊的堂姐,苏晴。一年前,我就觉得蕊蕊的死另有隐情,所以一直在暗中调查。”

“那……那晚的电话……门外的鬼影……还有照片……”

“都是我做的。”苏晴晃了晃手里的一个微型变声器和一部投影设备,“至于照片,不过是P图软件的小把戏而已。林微,你心里有鬼,所以才会这么轻易地被吓倒。”

我的大脑一片混乱,像一团被搅乱的浆糊。

所以,根本没有什么鬼魂索命,这一切,都只是苏晴为了引我出来,精心设计的骗局?

“陈峰,你……”我转向陈峰,心里还抱着最后一丝荒谬的希望,希望他是被胁迫的。

陈峰却看都没看我一眼,径直走到苏晴身边,极其自然又亲密地搂住了她的腰。

“宝贝,还是你厉害,这么快就让她自己把什么都招了。”

“轰!”

我的世界,在这一刻,彻底崩塌了。所有的信念,所有的爱恋,都化为了粉末。

“为什么……”我的声音嘶哑,像是被无数砂纸磨过,“你不是说你爱我吗?你说过会永远保护我的!”

陈峰终于肯正眼看我了,但那眼神里,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恶,像在看一只肮脏的流浪狗。

“爱你?林微,你未免也太天真了。”他冷笑道,“从头到尾,我的目标,都只有苏家的财产。苏蕊那个蠢货,被我几句花言巧语就骗得团团转。可惜,她那个老狐狸爹,精明得很,说什么也不同意我们在一起,还想把她送到国外去。”

“所以,你就利用我,除掉了她?”我惨笑着问,每一个字都像在吞玻璃渣。

“没错。”陈峰的脸上露出一种残忍的快意,“你是我见过最完美的工具。你那么爱我,又那么嫉妒苏蕊。你的嫉妒心强,还没脑子。我只需要给你一点暗示,你就会乖乖地替我办好一切。你杀了人,我只需要在一旁扮演深情的守护者,就能让你对我死心塌地,守口如瓶。”

“然后呢?”我麻木地问。

“然后,”他看了一眼身边的苏晴,笑容变得得意,“等你精神崩溃,被送进精神病院,或者像我计划的那样,畏罪自杀。我再以‘为苏蕊报仇’的名义,去接近苏晴,博取她的同情和信任。只要我娶了她,苏家的一切,迟早都是我的。”

原来,这才是完整的真相。

我不过是他棋盘上,一颗可以随时舍弃的棋子。我所谓的爱情,所谓的救赎,全都是一场精心编织的谎言。

我笑了,笑着笑着,眼泪就流了出来。我笑自己的愚蠢,笑自己的可悲,笑我为了一个彻头徹尾的骗子,亲手杀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对我好的人。

“陈峰,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!”我状若疯癫地从地上爬起来,捡起那把水果刀,像一头发狂的野兽,朝着他狠狠地刺了过去。

陈峰轻易地就躲开了,然后一脚狠狠地踹在我的肚子上。

我像个破布娃娃一样倒在地上,疼得蜷缩成一团,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。

苏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,眼神冰冷如刀,没有一丝同情。

“林微,故意杀人罪,足够让你在牢里待一辈子了。至于这个男人,”她看了一眼陈峰,“教唆杀人,也一样跑不掉。”

她说完,拿出手机,按下了播放键。

里面传出来的,是我刚才和陈峰所有的对话,清晰无比。

原来,她早就录了音。

陈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他想去抢手机,但已经晚了。

别墅的大门被猛地撞开,一群身穿制服的警察冲了进来,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们。

“不许动!警察!”

看着手上冰冷的手铐,我突然就笑了,笑得前所未有地轻松。

这样也好。

终于,解脱了。

就在我被警察带出别墅的时候,我下意识地回头,看了一眼那片漆黑的悬崖。

月光下,一个白色的身影,静静地站在那里。

是苏蕊。

这一次,不是幻觉,也不是别人的伪装。

她就站在那里,穿着那条染血的白色连衣裙,湿漉漉的黑发在海风中狂舞。她没有眼睛,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窟窿,却让我感觉她正在死死地盯着我。

她正对着我,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、满足的弧度。

当警车开动,我被押着离开这个罪恶之地时,我猛地回头,发现她竟然就站在车窗外,那张浮肿惨白的脸几乎贴在了玻璃上。

她的口型,无声地对我说着一句话。

“他偿命了。”

“现在,轮到你了。”

鄂ICP备2025091583号

本站所有内容都已取得正版授权。版权声明 - 投稿声明 - 自审制度 - 免责声明